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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 袁令毕竟不是叶敬仪那样的族兄会哄着她,许她上堂做了个书记。袁令是正正经经的前朝进士, 真正的读书人。
对进士,十二娘也不敢造次。她老师陈令,都只是白衣书生呢。
同为县令, 出身上差了几个档次。
在文人的世界里, 陈令得对袁令低头。
但因为常常泡在县衙里, 还自发帮忙收拾整理旧的案宗, 又时常找袁令请教, 所以十二娘和袁令也十分熟稔了。
袁令是端方君子, 年纪比叶四叔只大不小,两鬓都染了风霜。他的年纪能给十二娘做父亲甚至祖父,倒也不怕什么闲话。
虽不是老师与弟子,也有半师之谊。
叶碎金道:“你既知他去做什么,那你可知若去了,你会面对什么?”
“我知道。”十二娘道,“其实就跟戏文里差不多,代天巡视的意思。官员犯罪就贬官,百姓犯罪该判就判,该斩就斩。”
她说这些的时候,是有点兴奋的。
叶碎金看出来了。
可现实怎能是唱戏。
她垂垂眼,再抬起:“经查,叶家四房的叶三郎,掳奸良家,霸占田地,冒领军功,贪污军饷,为占人妻子谋害其夫一家老小,按律,当斩。”
“叶十二,你斩不斩?”
十二娘瞪着眼看着她。
叶碎金冷冷地回视着她。
十二娘开口:“我哥怎可能……”
“当然是假设。”叶碎金手指叩着书案,质问道,“我只问你,假设你与袁令去了,查出结果如此,叶十二,你的大哥,你斩是不斩?”
假设的这些,随便拎出几项组合在一起,就已经是斩立决了。更不要说全部都犯。
十二娘心里很清楚,在这个假设里,“叶三郎”是必要斩的。
但是,被假设的这个事她的大兄啊。
十二娘心里明明想回答“当然该斩”,可这么明白清晰且正确的答案,就是堵在喉咙里吐不出来。
好像嘴巴里被麻核塞住了似的。
十二娘跟叶碎金互瞪着,额头竟渗出一层层的细密汗珠。
最后,她道:“呸呸呸!呸呸呸呸呸呸呸!”
去去晦气。虽然是假设,也够晦气的。
“不是真的吧?”她心惊胆战地问。
叶碎金翻个白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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